六蛟上君说话的当口,李冬寻已领着四位钟鸣岛弟子飞至不言师太身后。罄音谷弟子二十余人紧跟着,将其退路堵死。
不言师太问一声:“怎么只剩你们几人?”
李冬寻道:“有三人死于瘴法,还有几个已为阵法所擒,现下生死不明。”
“学法不精,这也是她们命中注定。”不言师太说完,对六蛟上君道:“难得你肯露面,你闭关多年,想必有所收获,我今日便同你较量较量。”
“好,你若胜了我,我便放你们几人出谷。你若输了,便留下双臂双腿,供我炼制仙珠。”六蛟上君言毕,右掌一划,释出吞云杖,执杖飞身,冲向不言师太。不言师太轻哼一声,左手行三清指诀,化出一朵红莲花,将那莲花指向六蛟上君。只见红莲花瓣尽脱,都朝六蛟上君面门刺去。六蛟上君横执吞云杖,以剑指为轴,令吞云杖旋舞不息,化出源源不绝的罡气,试图掸开莲花瓣。不言师太见状,飞扑而上,右臂一挥,化出陆鸳剑,正对六蛟上君。
六蛟上君并不急于攻袭,单是拿足尖点地,转而飞向高处。不言师太未及转向,陆鸳剑自六蛟上君足下斜划而过,冲出五六丈,险些刺到六蛟上君的护法弟子。六蛟上君浮在半空,将那吞云杖抛向高处,行玄武指诀,由双目迸射一阴一阳、一寒一烈两股真元,直灌手印处。两股真元融于手印,炼出一串紫焰,裹住吞云杖,将其化作一团金粉。这金粉得六蛟上君驱驭,攻袭不言师太之际,不言师太正朝六蛟上君飞冲而来。李冬寻道一声“师太当心”,不言师太推出陆鸳剑,双手各行白鹤指诀,牵出两束银丝,眨眼功夫便织出一面幔帐。陆鸳剑直击六蛟上君,这幔帐则兜起三路袭来的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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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蛟上君倒飞数丈,化出电光避开陆鸳剑,冷笑道:“难怪你敢与我一战,原来是存了心思要耍赖。”
不言师太对李冬寻、左仪、苏荣、翁绍泽喝道:“我同单云岐斗法,谁要你们从旁协助了?”
四人面面相觑,未做言语。不言师太则专心于运功施法,本来有攻有守,后来竟以攻为主,几无防御了。
李冬寻凑到左仪耳边,低声道:“不言师太恐怕要吃大亏,我们需时刻准备抽身。”
左仪回身打量那追来的一众人等,压着嗓门道:“若不言师太输了,凭我们几个,恐怕难得出去。”
经苏荣和翁绍泽运气调理,鹿连城好歹恢复了神智。他才看到苏荣,便问:“我们可成功破阵?”
苏荣道:“你也莫管这些了。方才你走火入魔,险些丢了性命,你还是先顾好自己要紧。”
翁绍泽道:“那最后一阵凭我们二人根本无从破解。看来这些年,六蛟上君一定多有钻研,才使这许多玄音彼此融合,互补长短,神威倍增。方才在阵内,若不是我拿九霄玲珑子庇护周身大穴,恐怕也如你这般走火入魔了。”
鹿连城道:“这六蛟上君在仙界并无多少名望,不曾想竟如此厉害,创出此等阵法。”
翁绍泽道:“我听师父说过,此人擅布奇门阵法,若非仙缘浅薄,本该有一番大作为才是。”
翁绍泽正说话,六蛟上君忽然抛出吞云杖,双掌灌以至阳至寒两股真元,缠着吞云杖,使其化作一根冰杖。说是冰杖,周身却蹿着绿幽幽的火焰,六蛟上君稍加驱驭,吞云杖便软如灵蛇,旋飞几个回合,以至头尾相连,构成一副冰圈。说来也怪,那冰杖一旦成了圈,原本蹿在身侧的火焰突然由圈心射出,力道之大难于算计,总之快比闪电,眨眼功夫便冲出十余丈外,击中山石,则如劈雷撼天,震得人胆颤心惊,若劈中树木,登时火光勃勃、焰彩叠峦。不言师太自知这火焰非同小可,放弃攻强守弱的策略,只拿陆鸳剑挥出紫红剑气,将其挫开。
六蛟上君见状,不禁大笑道:“丹妹,我这吞云大法威力不赖吧。”
不言师太道:“我还以为你叫冷面狐狸重创,伤了仙根呢。看来竟是我多心了。”
六蛟上君又行七宝骞林指诀,将一束至阴至烈的真元灌于吞云杖,说:“我就知道丹妹嘴巴不饶人,心里还是有我的。你我虽无夫妻之情,到底也结过盟,往日的交情我可未曾忘记哩。我本为你作了一支新曲,可惜你未入我百变奇音阵,不如我现下以画代曲,聊表心意。”话音未落,六蛟上君已改行北斗指诀,朝那吞云杖引两缕荧丝。方才吐焰的冰圈此刻寒烟蹿涌,呈七彩色泽,好不夺目。
不言师太双臂挥展,自掌心化出朵朵红莲,迎向寒烟。鹿连城对翁绍泽道:“难怪方才那断肠阵内乐响如此繁复。这六蛟上君实在不简单。”
苏荣道:“我虽不懂音律,却也听师父和师叔祖说过,要将音律化入阵法,只化三声之曲倒未见难处,然而乐声越是复杂,阵法越难稳定,既要阵法之变尽在掌握,又要乐曲繁复缤纷,其难度之大,是不可想象的。”
“不错。若论音律之道,这个六蛟上君恐怕还在我师父之上。”翁绍泽道,“以七律之曲入阵,已经难比登天。他竟又化入数门乐器之声响,普天之下,我想唯有我们玄鹤宫七位长辈齐心协力,方可破他的断肠阵了。”
鹿连城道:“可惜他终究仙缘浅薄,未得仙山滋养,防御之术精通至此,攻袭之法却不免破绽百出。”
左仪道:“六蛟上君破绽再多,师太终究是当局者迷的。就好比说他现下这吞云大法,既有些混元大法的影子,又有南冥燮血神功为纲要,表面上看,好像融了二法之优。实际上,两道法门的缺陷,这吞云大法一点也没避开。可惜不言师太身在其中,不像我们旁观,有的是功夫推敲琢磨。”
李冬寻道:“左师妹看得透彻。六蛟上君的吞云大法,妙在以他自炼的法器吞云杖淬化真元,以现法威,然而其败笔也在那吞云杖内。”
苏荣问:“此话怎讲?”
李冬寻道:“我没猜错的话,这吞云杖本是一件水盛土虚的物件,六蛟上君的寒泉珠只是尽了些平衡之道,使其五行充盈,阴阳调和。方才他施法驱驭此宝,指诀变化乏善可陈,全仗着自身真元的孕化变通才有此等威力。只要想出法子,破了这吞云杖的五行均衡之势,他的吞云大法便不攻自破了。”
左仪接着说:“他这吞云大法若单由我们重明观的混元大法衍生而来,破绽只有两三处,他现下合了重明、白泽二派的法门,破绽不仅多,还更容易暴露了。毕竟不言师太出身我派正室,六蛟上君还需分些余力去遮掩混元大法中的罩门,才可确保不言师太不会歪打正着,意外破了他的法。如此,白泽观法门中那处破绽自然无暇顾及,要以此思路破法,岂不更加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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