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恒一夜没睡，眼圈发青，眼球上布满了细小的血丝。

他一早就收到了何荥的来信，把沈烨现在的情况说了个清楚，字里行间都是在问这计是否和他有关，若无关能为沈烨拿到解药？

那半块玉珏从信封里滑落出来，孟恒握紧它，苦笑。

黎九啊黎九，你可真是把我逼到了绝境啊……

孟恒把那玉珏收好，起身去后营找到了黎九。

两人四目相对，孟恒眼中那抹绝望之色被黎九尽收眼底。

孟恒神情麻木，“砰”地朝黎九跪下，拱手道：“黎先生，我昔年在岳州救了黎先生一命，今时今日，还请黎先生也救我一命！”

黎九走上前，欲要把孟恒扶起，孟恒却死死不动。

黎九无奈道：“沈烨死，将军才能活！”

孟恒悲戚之色更显：“活？若今日沈熠然死了，我孟常之当真是无亲无友，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了！”

黎九怒道：“将军独顾他人，而不顾自身吗？当初将军劝我蝼蚁尚且偷生，可今时今日，将军为何却把名声看的比自身性命还重？！”

黎九是在永明二十二年遇到的孟恒，当时孟恒学成归来，刚到岳州，意气风发。

而他只是景王手下不受器重的暗卫，受尽凌辱。

若非孟恒搭救，他早已赴死。

黎九眸中含泪：“将军可知，殿下最初给我的任务是若将军对沈烨留情，便要杀了将军！我此番杀沈烨，只是不忍看将军为不相干的人白白送了性命！”

孟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再多言，哽咽道：“我不在乎景王如何想，我只问你，能不能给解药？”

黎九面色苍白，惨笑道：“将军，殿下给的药我怎么会有解药？”

孟恒捂住心口，只觉得面前一黑，景王！你可真是没给我留一点活路啊！

黎九扶住他，轻声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将军还当多加保重。”

孟恒稳住身形，推开他，只身回了大营。

他拿出纸笔，等写下最后一行字，已是按不住心口的疼痛，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把信与那半块玉珏放好，唤赵佑前来。

“襄成，此信务必送到泸州！”言罢就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