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味道。
令人退避三舍。
南漾跌跌撞撞的下了车。
她衣衫染血,面容苍白,喉咙早已经沙哑到说不出话,她踉踉跄跄的奔向南青山。
扑通一声。
南漾跪倒在地上,她双手紧紧抓着地上生长出来的野草,手臂上青筋暴起。
她嘴角抽搐着,哆嗦着,过了很久,眼泪决堤,“哥,哥——”
陆川已经不忍心去看。
他走到贺禹州身边,低声说道,“贺总,做过检查了,南青山的体内,少了肝脏。”
这也正是血洞的来源。
被取出了肝脏。
贺禹州面色大变。
他铁青着脸色问道,“你说,缺了什么?”
陆川低声重复了一遍。
肝脏。
缺了肝脏。
贺禹州全身僵硬。
他朝着南漾走去,一步步,走的跌跌撞撞。
他轻轻的抚摸着南漾的肩膀,声音闷沉又难过,“漾漾……”
南漾坐在地上。
浑身沾染了南青山身上的味道,脏臭不堪。
南漾紧紧的抱着南青山。
她目光放空。
她想到了小时候很多事情,哥哥无论去哪里玩,都背着她,带着她,渐渐的村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了,说他是男保姆。
那时候的南青山丝毫不理会他们,他宁愿不要朋友,也不愿意把三岁的妹妹随随便便放在地上,看着他们玩。
再大一点。
南青山去上学了。
同学们送给他的糖果,他是舍不得吃的,他的书包对于南漾而言,就是会定时变出糖果玩具的许愿袋。
他们很穷。
他们在穷困潦倒的日子里相依为命。
即便后来他们关系越发疏远,南漾怒其不争的打他骂他,可是他永远是背起了南漾整个幼年的哥哥啊。
是除了爸爸之外的,唯一的亲人啊!
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南漾的蜡黄瘦削的脸颊流下来,翻滚着,坠落。
南漾绝望的恸哭。
忽而。
她喉咙一紧,身子像是一条被烤的鱼儿,被迫挺起来,一口浓稠的血,从她的胸腔里喷出来。
像是漫天飞舞的血花。
开遍在这个盛夏。
这个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盛夏。
可是南青山死在了这个盛夏。
南漾,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