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那幕后泄密之人可有眉目了?”等魏冉走后,我才向周重问道。
“回姑娘,尚还未曾查出,不过这泄密之人与暗害属下之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周重答道:“属下不过刚在军营中打探了范雎有哪些同僚,便出了这种事,比起加害,这更像警告。”
“与我想的一样。”我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但却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指认,只得宽慰着周重:“周将军,阿冉说的对,先养好伤要紧,其他的你就别操心了。”
“姑娘唤属下周重即可。”周重坦诚的笑了起来:“您与侯爷早晚夫妇一体,便也是属下的主上。”
我忍不住老脸一红:“呃…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点点头向屋外走去。
“是。”周重颔首。
走出院外后,我在疾风营南边的大槐树下,一眼便看见了正暗戳戳傻等着我的魏冉。
他笔直的站在雨后的天青色里,风吹的他衣袍翩然若飞,缭绕的烟雾丝丝缕缕地荡在他周身,看起来竟宛若随时要乘风归去一般。
这飘渺的一幕看得我胆战心惊起来,脑海中闪过历史书上、有关穰侯魏冉的最终结局——驱逐出秦,郁郁而终。
不!我无法接受那样冷漠高傲的他、竟落得这样一个惨淡潦倒的下场!
我快步向他跑去,在靠近他的同时、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做何?方才不是还扬着脑袋与本侯置气吗?”他抓着我环在他腰间的手揉捏着。
“我哪里与你置气了,明明是你无缘无故的先针对我。”我将脸伏在他背上拱了拱:“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欺负我这弱女子。”
“你哪里像个弱女子,牙尖…”
“牙尖嘴利的宛如菜市口的小贩!”我抢先笑着说道,顺带用手指在他腰上戳了戳。
“呵…”他终于笑了出来,调转过身来将我拥入怀中:“你别以为出征那夜篝火围坐时,你赞扬叔白的话本侯没听到,甚至面对那群士兵的起哄,你也并未作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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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我道这厮是怎么了呢,原来竟偷偷摸摸的在吃醋呢。
“这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啊。”我踮脚抬头笑眯眯地望着他:“阿冉吃醋了?”
“谁说本侯吃醋了。”他将头扬的更高了。
我们本就海拔有些悬殊,他这样我更是看不到他的面色,只得搂着他的腰,不停的往上蹦着:“阿冉~好阿冉~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胡乱夸人了~”
他虽还是闷声不为所动,我却听到了他胸腔里隐忍的笑意,于是恶作剧似的,更加欢快的蹦哒了起来。
“阿冉阿冉~媛儿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一定和所有的异性都保持距离~”
“哎呀~我发誓~好阿冉~”
正当我矫揉造作的起了浑身鸡皮疙瘩时,这厮终于蹲下身圈住我的腿、将我直直地抱了起来。
“错了。”他笑眼定定的望着我:“唤夫君。”
“是~”我低下头与他额间相抵:“阿冉是我的好夫君~”
话音刚落,他便抱着我一圈接一圈的旋转起来,我一惊,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牢牢地拥住了他。
“啊~”我欢喜又害怕的叫出声来。
开阔的草场上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又熬过一个寒冬的大槐树,被微风吹拂着,抖落了满身的枯叶,一片一片地围绕着我们飞舞又落下。
草丛间星星点点的小野花们舒展着身姿,争先恐后的沐浴在雨过天晴的旷野之下。
至少过程是美好的不是吗。
至少我们此时还相拥着不是吗。
他若生,我便陪着他生,他若离去,我便陪着他离去。
世间万物有太多的可为与不可为了,我实在没有精力去想太多,走近他、爱护他、不再让他如无根的浮萍一般,孤独的摇曳在这片凄凄霏雨中,便是我眼下最想做的事。
阿冉,我们终于不再是两个漂泊无定的游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