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教她回想起那日在恨水山庄的光景来,此时这江姑娘,与那风门主面上神色别无二致。
只是她心思细腻,此时却也瞧出些不对劲来。那风门门主杀人便是愈杀愈烈,缘何这位江姑娘看上去竟越来越虚弱?
顷刻之间,夜来轻轻落地,身形不稳,竟要以剑支地,才不至于倒下。
“往.....东面走。”她想起事先布下的计划,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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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风和梦雨迟迟不现身,怕是也出事了。
西面已不可靠,只得先去东边一避。
赵青木不疑有他,将顾见春负在肩上,却也是堪堪能走。此时她才知道这男人看上去清瘦,要是晕过去让她扶着,气力竟也不敌。
几人跌跌撞撞,方走到门边。
忽然,只见夜来身形一顿。
“怎么了?”赵青木连忙问道。
“太安静了。”她忽然说道。
赵青木恍然,是太安静了。
钟声歇,草木凝,若说守军赶来,至少林间飞鸟也该振翅而逃。
这几步路,便是僧人也没有见着一个。
夜来眉头紧皱,若有所觉,顿时冷喝一声:
“出来!”
“还是姑娘厉害。”青年苦笑了一声,“我已经压下脚步,却还是被您察觉。”
“凌霄。”她声音无波无澜,似是有所预料。
暗处缓缓走出一人,一身黛蓝,风尘仆仆,手上的刀还滴着血。
夜来瞳孔一缩,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姑娘,此处有旁人,我便不与您多说了。”青年分明做了什么骇人之事,面上却端着一副和气的笑脸,“姑娘须知,他们得死。”
她眉宇间寒意顿生:“是谁的主意?”
“我的主意,便是公子的主意。”他竟温和一笑,俯身行了一礼。
“他们已经中了我的霜华掌,活不过三日。”她冷声说道。
赵青木却顿时想到这霜华掌的传言。
原来她面色苍白,是这般缘由!
“是,他们的生死,还在姑娘一念之间。”凌霄笑了笑,似是将她看了个透彻,“姑娘心慈,却不知他人用心险恶。只有他们死了,才能永绝后患。”
他不点破,却亲自动手杀了那十八武僧。
她竟无端做了这顺水推舟之人。
“公子还说了什么?”饶是再迟钝,也该想到今日这般局面,景之必然留有后着。
也是,他没有全盘相信自己的理由。景之要的是不留一丝破绽和把柄,而不是像她这样,顾首畏尾,满盘皆输。自然,他乃太子,也不需纠结到底该不该杀。他的棋局中,在那群和尚知道这件事的同时,就注定会命不久矣。她还在为了不连累对方而纠结难当,竭力苦战之时,对方早已想好了金蝉脱壳之策。说不定今日一闭眼,她便已经人头落地。
宝珠不知去向,太子殿下将自己摘得干净。
什么江夜来,什么慧海,都不过是他走废的棋子。
她此时心中澄澈如明镜,却实在是苦涩难当。
对方还未开口,竟又有一人声至。
“精彩,精彩。”那人抚掌而笑。
“那位公子还说了什么,不如就由在下转告吧?”
......
高台暖阁,美酒玉樽,彩幔珠帘,清歌金缕。
“皇兄,京华敬你。”娇丽明媚的小公主端起酒盏,盈盈一笑。
她身上重重绫罗,衣香髻影,既是第一公主的荣华无双,又有着与这等年纪相符的娇俏纯真。此时她玉指扣着碧色玉盏,一时间竟难以分出究竟是她的肌肤更为柔嫩,还是这翠玉更为温润。
谢景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这便转身回道:“皇妹有心了。”
此时烟花耀目,杯觥交杂,他二人却抛下宾客,在这高楼之上凭栏而立。冰天雪地,这高台却也风声猎猎,彩绸翻飞。
“今夜应是风花雪月。”谢京华浅尝辄止,一口玉液入喉,她面上有些红润,却笑得柔美乖巧,端的一副永昭公主的作派。“皇兄日日为国事操劳,难得有此盛景,怎么不见侧妃相伴?”
“呵。”谢景之无端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皇妹说的是哪位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