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什么是死呢?”赵青木想起了爹爹教她医术的第一天,便和她说过,人终有一死,万事不可强求。
尤其是医者。
彼时她如此发问。
爹爹曾说,死,就是让人在石碑上刻下祂的名姓,而后永远铭记祂——
因为他已经永远地失去祂了......
她还记得恨水山庄的后山上,她曾与顾见春比肩,两人最后再看一眼那陈欢之墓。
沈惜霜何其幸运?对陈欢之死一无所知。
可她又何其不幸?将以余生来寻觅他的踪迹......
娘之于爹爹,陈欢之于沈惜霜,这位“薛夫人”之于南宫孤舟,岂非永失永葬?
她忽然有些难过。
生命何其脆弱?
对医者来说,生死乃是常态。她在来去谷待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里,慕名来看诊的病患只多不少。若是真如他们所说,爹爹能医死人肉白骨,那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饶是如此,若尽她所能,让这世间少一些别离,也不是坏事......
......
“听说尊夫人貌婉心娴,温柔之至,是武林世家之中少有的绝色佳人。”
言欢像是没话找话般,在旁缓缓说道。
南宫孤舟斜睨了他一眼,却不作答。
言欢兀自一笑,拱手道:“庄主凤表龙姿,神采英拔,倒让本王更好奇南宫小姐的样貌了。”他此时倒也识趣,不再提那江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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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南宫孤舟岂能听不出他话中含义?这位白王还位处东宫之时,就曾几次来问剑山庄提亲。
问剑山庄虽在武林鼎盛,比之朝中权贵,却还是不及。饶是这般,那位太子殿下却能以妃位相许,比之朝中贵女,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只不过几次前来,他都婉言相拒。这位太子殿下,实在是野心勃勃,竟想借他问剑山庄的势力收归武林,一统江湖。帝都龙潭虎穴,他又怎能让惠儿涉险?更何况他知晓惠儿早已心有所属,若非如此,他也不必亲自去那黛州一趟。
“庄主当真长情,在尊夫人墓前为她建了一方花海,倒是一段佳话。”
南宫孤舟双肩震了震,像是冷笑一声:
“斯人已逝,佳话不佳话,说与谁听呢?”
“唉......”言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只得叹息一声,“节哀。”
“白王殿下今日前来,恐怕不是专程来看先室的吧?”南宫孤舟面上不耐,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有何贵干?”
他不愿在此长留,尤其是在此与一群不相干之人虚情假意。
“本王前来,本是为了南宫小姐与林少爷这桩喜事。”言星把玩着手中铁箫,饶有兴致地说道,“不过眼下么,正巧能解庄主的燃眉之急。”
“哦?”南宫孤舟眼皮一跳,抬眼看向对方。
“若是先前还有五分疑惑,如今看到这佛经,便是十分的把握。南宫庄主,听说你问剑山庄铜墙铁壁,连皇室的军队也攻不进来,可是确有此事?”
南宫孤舟耸肩一笑:“不妨一试。”
这话当真傲气,面对谢氏王孙尚且如此,更不提遇上那谢允当是如何。只是言星也不恼,哈哈大笑道:
“不必不必,南宫家的忠心,父皇与本王自是知晓。如今天下归心,问剑山庄风头无两,自当小心为上。此处人多口杂,不如进庄小叙,再做打算?”
对方点头道:“殿下看上蔽庄,是蔽庄之幸。”
他缓缓伸手。
“请——”
他那目光却扫过石碑,碑上几个字温柔缱绻,却也着实冰冷。
薛年年。
年年......又让你担心了。
我们的惠儿,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