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犯时年纪尚轻数额不大,泣不成声痛思悔改地蹲了半年不到,还因为表现良好被狱警关切照料,介绍去了一家接受改造人员就职的单位工作,规矩老实地在盛城际速货运仓储的公司里窝了半年有余,到底是没忍住心尖儿痒痒,对公司国际仓储里等待打包发出的客户私人物品伸出了贼手——马旭宏那会儿仗着“艺高人胆大”,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借助公司的货运渠道跑到外省销赃,然后在恣意挥霍完酩酊大醉地趴在温柔乡里呼声大作的次日下午,被当地的协查同事囫囵个儿地打包扔回盛安,等待着盛城际速的配合,做最后的立案处置。
可偏偏不知道马旭宏这么个恶劣分子打哪儿走了狗屎运,警方调查期间,恰巧发现丢失私人物品的客户是个悄么声夹带违禁品私货的二愣子——案件相关人员刨来翻去地对峙了一天,反倒是马旭宏这么个还没醒酒的二傻子被稀里糊涂地择了出去,协商来评判去,莫名其妙地跟盛城际速公司达成和解,赔钱了事。
此后,打从劳动湖派出所经办一起入室盗窃案,正儿八经地送马旭宏二进宫开始,就这么书写了一位惯犯屡教不改越挫越勇的“盗窃简史”。
然而抛开初犯的一时冲动和盛城际速货运仓储公司里发生的那次“鸿运当头”,马旭宏的犯罪记录,几乎全部微妙地保持着一个固定的时间周期,强迫症似的循环往复——
直到最近这一次,马旭宏出狱不久就手痒偷盗,兑换倒手赃物未果就意外被捕,将将错走了半步,就彻底无可回头地扭身踏上了黄泉路。
但真要仔细掰扯琢磨起来,对于极度热衷于及时享乐骄奢挥霍的马旭宏而言,在根本没有其他可追溯的收入以及绝大多数赃款和已知收入都被用来赔付和缴纳罚款的前提下,支撑着马旭宏恣意妄为的资本始终不明来源。
基于这个疑点,马旭宏这次出狱以来的窘迫处境与突然失去挥霍资本是否有关?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数,促使着马旭宏摒弃了之前的习惯,刚出狱没多久就着急忙慌地“手痒”犯案?
江陌弯腰搓了搓七分睡裤盖不住的脚踝,大脚趾用劲儿抵住地面,缓了缓隐约抽筋抖动的小腿肌肉,放空了两秒,缓慢滑动的指尖鬼使神差地停在了马旭宏最后一次的出狱日期,然后轻轻敲动着手机屏幕,把翻拍的图片放大到模糊。
如果遵循着温晨灵光乍现的随机揣测,考虑到跟马旭宏息息相关的那个二手店铺因为涉毒被警方锁定关注的既定条件呢?
马旭宏出狱的时间,恰巧适逢沣西和坝庄因为警方布局收尾行动全部静默,所有的货品往来都被悄然按住的时间段,甚至始终秘而不发的齐家村想借此机会暗度陈仓,也阴差阳错地因为弃婴案落了个人赃并获的下场,让缉毒支队端了个满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