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真是个莽汉,我反倒可以放心。”石守渊沉沉道,“就怕他不是。”
忠顺愣了一下:“他在宫里杀伤朝廷重臣,难道还不鲁莽?”
石守渊翻开一页书卷:“你又焉知他不是故意而为?”
他在书上轻点两下:“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他能将西南十一州牢牢抓在手中,绝不会仅仅因为他会打仗。”
忠顺想了想:“那老爷打算怎么办?百里嚣的身份当真要替他瞒下来?”
石守渊闭上双眼,沉默了半晌:“他那把刀可不是刺在兰啸天身上,他是把刀递给了我。”
忠顺疑惑:“他是向老爷示好?”
石守渊与兰啸天不和不是什么秘密,两人各自的派系明里暗里争得厉害,如今兰啸天受伤,在他养伤期间,兰党失去主心骨,石守渊一派势必大占上风。
石守渊这边的人当然对此喜闻乐见,但忠顺发现石守渊脸上并无多大喜色。
“他示好也罢,试探也罢,这份大礼我都不得不收。”石守渊长叹一声,“若非兰啸天仗着陛下的宠爱为非作歹,我也不愿做这恶人。”
“老爷说得是。”忠顺道,“可叹雁家军威名赫赫,偏偏出了这么个败类。雁来现在一定很后悔,他当初就不该放兰啸天回京。”
“时也运也,”石守渊道,“可惜我没法阻止雁安宁进宫,雁来父子恐怕连我也一起怨上了。”
忠顺见他神情淡淡,出言安慰:“老爷不必多虑,连江汉之都无法阻止她外孙女进宫,何况老爷一个外人。”
石守渊摇了摇头:“你要知道,当别人手中拿刀的时候,有些道理你是没法和他们细说的。”
“可雁家军这把刀也快钝了,”忠顺道,“梁州和北缙再这么僵持下去,就算雁家军胜了,也会元气大伤。”
“他们必须胜,”石守渊道,“京城有一个兰啸天,如今再加上一个百里嚣,梁州绝不能有失。”
说到这儿,他问忠顺:“北边的军报呢?援军还没抵达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