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朝着高小喊道,“高小,伱去看看骑洋车子的弟兄到哪了。”他们几个乘坐小汽车,还有几人披着雨衣、骑着洋车子在暴雨中跟随。礼查饭店。
李实昀坐在沙发里,他正在看报纸,不过,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房门。
尽管原计划三天的汪伪“六大”只一天就闭幕,他和其他从外地来上海参加六大”的代表却依然不能离开上海,他们被要求在礼查饭店住满三天才可离开:
因为届时汪氏会宣布其“六大”开了整整三天,全国各地代表踊跃参与,最终达成诸多决议,胜利闭幕的。
按照此前约定今天会有一名地下党员与他秘密接头,只不过,他现在形同被软禁在礼查饭店,即便是想要向外传递出接头取消的信号都做不到。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李代表,请开一下门。”
“来了。”李实昀答应一声,他放下报纸,起身开门。
门开了,门外是汪氏安排在酒店负责管理(监视)他们的姚明义和一名身穿旗袍、颜色姣好的女子。
“姚先生,这是?”李实昀问道。
“这位是《沪新闻》的记者修小姐,她此行是专程来采访各位代表的。”姚明义说道。
他看了李实昀一眼,“修小姐刚才已经采访了其他代表了,就剩下李代表你了。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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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实昀秒懂,很显然这个《沪新闻》是汉奸报馆,这是汪氏安排的采访。qqxδnew
“修小姐,请。”李实昀赶紧客客气气的请修记者进门,他将茶几上的报纸收拾一下,“有些乱,修记者见笑了。”
“修小姐你们忙,有事情喊我就是了。”姚明义微笑说道。“给姚先生添麻烦了。”修雨曼抿嘴一笑,说道。
“哪里,哪里。”姚明义微笑说道。
“李代表,请问,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汪先生吗?”修雨曼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看了一眼早就写好的提问提纲,问道。
“是的。”李实昀说道,“尽管李某对汪先生崇拜已久,此番确实是第一次面见汪先生。”
“能谈一谈你对汪先生的印象吗?”修雨曼问道。
“汪主席是一个非常善于倾听民意的人。”李实昀说道,“他很谦逊,很诚恳,听汪先生讲话令人如沐春风。”
李实昀这番话倒也并非胡乱说,抛开汪氏是汉奸这一点不说,汪在别人讲话时细听,不急于回答,答时总以商量口气,常说:“对不起”,“你看怎样”,力图给人很客气、很诚恳的印象。
可以说,如果没有坚定的政治信仰,很容易被汪填海的表象所迷惑。
“看来李代表对汪先生的印象很好啊。”修雨曼微笑说道,她刷刷刷的在笔记本上写着,翻页的时候,却是“不小心”有一张纸样的东西从笔记本里飘落。
李实昀眼眸一缩,他弯腰帮这位修记者捡起那张纸:这是半张十元法币。
“半张法币,修记者还留着作甚?”李实昀微笑说道。
“你说这个啊。”修雨曼啊的一声,恍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这是我在法国公园捡到的,只有一半,随手就放进笔记本了,想着能捡到另外半张岂不是就能花销了。
“法国公园哪里?”李实昀好奇问道,“我下次去逛,也去那里碰碰运气。”
“厕所门口。”修雨曼不好意思,说道。
“修记者稍等。”李实昀说着,他起身从挂着的西装内兜摸出钱夹子,拿了半张钞票递给修雨曼,“这是我在马思南路捡到的,可惜不是在法国公园,要不然也许和修记者的那半张正好凑一对。”
“马思南路在法国公园旁边,说不定凑巧了呢。”修雨曼说道。两人对视了一眼,暗号完全正确。
两人将两张钞票对在一起,并不凑对。两人相视一笑,互相伸出右手。
“李实昀同志,你好。”“修同志,你好。”
此次接头,两人手中的钞票本就不是一张钞票分开的,钞票本身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接头信物,暗语才是最重要的。
之所以这么安排,反而提高了接头信物的安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