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莫名模糊的那张脸在眼前由远及近地显现,锦宁一时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透过簌簌雪幕木然地望着那面目气势皆一片冰冷的男人。
可当谢容离近时,只是扫来不轻不淡的一眼,她就慌而垂下了眼,不只有惧怕,不知为何由心底还生出了一股无地自容。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随着谢容的话消散了去,性命遭到威胁的忐忑恐惧遍布全身,谢容要捉拿废帝自不会管她的死活,她好像再也见不到谢韫了,早知今早便不让他出门,那样至少就是死也是在一起的……
“以为朕看不出来,你说这话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看似不在乎,实则心底已经恨不得将朕一箭穿心了罢。”
陈玄桢似乎压根不信谢容的话,依然摆出稳操胜券的表情。锦宁颤着呼吸,忽然蓄力,不要命地用手抓住陈玄桢握着匕首的那只胳膊,却未撼动半分,脖子反而被锋利匕首划了下,雪白肌肤瞬时呈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极其刺眼。
锦宁疼得发抖,陈玄桢亦是心惊了下。
“我不活了,这里也没人在乎我性命的,你动手利落些,我怕疼!”她扯着嗓子吼出来,眼里憋着泪,摆出引颈受戮的姿态。
陈玄桢气得想掐死她,“闭嘴!”
他自然不在乎她的死活,可如今唯一的生路全押在锦宁身上,她现在就死了他还怎么活。
“你和谢韫的恩怨我很清楚,斗来斗去也少不得有这女人搅合,”陈玄桢强作从容,瞥了眼锦宁衣领,意味深长道,“虽然已为人妻,可过去这么久了,谢韫依旧对她钟情娇宠,想必,其中定是有不可言说的滋味,这可是其它女人代替不了,你当真舍得就这么让她死?”
他还真担心谢容会嫌弃锦宁,故意如此说,是他赌男人的劣性,惦念了这么久的女人至今没得到,是个男人都不会甘心。
锦宁不敢看谢容表情,她自己听了头皮发麻胃里直翻涌,不由啐了一口:“狗皇帝,恶心。”
陈玄桢脸色阴沉了下去,这时就听谢容似乎变得起了些兴味的声音响起:“如此一说,倒真该有些不舍。”
锦宁猛地抬眼看向他,那张与谢韫有几分相似的脸,脸庞眉目比之凌厉冷硬许多,此刻唇边却带着些恶劣戏虐的笑,她脸上一片惨白难堪。
陈玄桢大喜,面上不显:“给我备一匹快马,只要放我走,我决不会伤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