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山撩起左袖,露出手臂来。只见一条脉络清晰的红线顺小臂直下,愈发明晰,至手腕处向旁处延展,竟如一朵鲜艳的红花绽在腕口,延伸出的花瓣通向筋血脉络,游经之处,血色翻涌。
洛水视之,难掩面上惊诧,一把抓起他腕子,欲看得再清明些,不曾想指掌触碰到他手腕的一刹那,一股骇人的滚烫随之而来,洛水被烫得“嘶”一声,连连甩手,面露惧色地退去半步。
“心火血枝。”洛水失声道。
“看来你认得它,”江晚山放下衣袖,“这么说我找你找对了。”
洛水摇头,面露忧惧,“不,不对,即便我认得这毒,我也解不了——心火血枝是几十年前,桃花花神为了报复抛弃她的爱人研制的毒药,我也只见过一次,但是那种可怕情形,我记得一辈子。”
江晚山又笑:“如此说来,这毒的确有解决的办法,你无法解毒,并非无解。”
“要解心火血枝,极难,也极简单。”洛水眼神复杂地望向他,“心火血枝,以体内真气为引,周身游走,发作时浑身滚烫,进而毁坏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每运功一回,便加重一分,药石无医,最后脏腑衰竭暴亡,尸身化为脓水,死无全尸,可以称得上是花神会第一至毒,至于解法……”
“既是以真气为引,运功便愈发加重,那解法莫非就是……”饶是江晚山见过各样的大风大浪,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废去武功,使真气沉于丹田,便能保性命无虞。”
“不错,身中心火血枝,便不能再运气发功,否则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洛水长叹一口气。
江晚山却只是惊讶了片刻,便恢复了寻常笑颜。这男人偏生得一对丹凤明睛,唇叶薄如蝉翼,只浅浅一笑,都不见得他嘴角提起半点,那双丹凤眼顷刻弯成轮饱满的月儿,卧蚕漫过眼下,深瞳内倒现出晶莹神光,好似幅海生明月图。
洛水竟有一瞬间出神,近乎沉沦地贪他眉眼,不慎四目相对,旋即又望向别处。
——
微风,白日。
一块湛蓝云天底下,一片郁郁葱葱林海。
林叶经风“哗哗”扫动,一柄剑泠泠起舞,衣摆漫卷,微风成形,似个少女含羞,匿于衣衫下。
忽而剑光折闪,腕口撕裂般地痛,沧浪划出一道泠然剑光,脱手下坠,剑势余劲未消,竟反向自身袭来,眼瞳中倒映出剑招凌厉,杀得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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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过几日,此时只觉丹田浑厚,不及多想,心中疾起浪子剑诀,不想丹田骤然空落,疼痛四起,瞬时贯透四肢百骸。
崔玉澈顿时痛得噤声,仅发出一声闷哼,额前冷汗倏忽下来,强撑着凌空转过身去,只听得身后“破嚓”一声,一棵碗口粗的槐树被贯穿,无主的剑气狂涌,沿穿刺的缝隙开裂,自树干当间猛然炸开!
崔玉澈背身靠住另一棵树,压塌了数根枝桠,狼狈地仰躺在枝杈上,两脚踩了树干才顺势而下,只见那棵被剑刃插穿的槐树“噼里啪啦”炸碎,宽厚的树冠被剑气冲得落到不知何处去了,树墩子惨不忍睹,仿佛被什么力气惊人的野兽一掰两处,生生折断了。
林珉拍了拍他的肩,扶起他,往自家走去,语气中颇有几分责备:“你才堪堪恢复几成?不可再动武了。”
几日前,崔玉澈指引着李清幽与柳析来到此处——林珉的寓所。林珉开着家医馆,算得上崔玉澈的半个知交,也并未多问,只是教他们先在此住下,一切等养好了伤再说。
——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