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苓思忖片刻,才小心翼翼道:“刚刚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我直接说彤云要投井自尽,并不仅仅是替她说话,想让她诬陷杜青芙,为我报仇……更重要的是,为了娘娘!
我和彤云在井边争执时,陈同带着侍卫过来找我们,彤云眼见没法杀我灭口,便警告我说,如果我敢胡说八道,他们会让人出来指证,说娘娘您意图害死二皇子。
您想啊娘娘,他们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诬陷您明知道高湛在后面追杀您,却自己一个人跑向侍卫求救。让二皇子独自返回到那条小路上,就是想用他来吸引刺客!”
蕙兰一下子怔住了,“我竟然忘了这个。”
彼时,蕙兰并不知晓高湛会过桥,心中急切,只想尽快找到侍卫,一同前往玉兰林将高湛和彤云拿下。
她考虑到二皇子在此地有危险,便匆忙下令,让他速回尚书斋。
孰料,二皇子刚走不远,那高湛便冲了过来,直朝二皇子而去。
“若是细究起来,那几个侍卫应该都瞧见了,的确是廷儿拦住我,想与我说话。而我却将他遣走,独自前去寻人,致使他独自踏上那条遇刺的小径。
秋苓所言极是,我们确实是空口白话。若无确凿证据,证明彤云是端贵妃的人,就如此冒然进去,替欣嫔说话,反倒容易被端贵妃反咬一口。只是如今,去何处寻找证据呢?”
蕙兰暗自思忖,心急如焚。即便空口无凭,即便此次仍无法扳倒端贵妃,她也觉得自己必须有所行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诬陷欣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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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中,蕙兰突然想到,彤云对欣嫔的指证,亦是口说无凭。
“是啊,莫说欣嫔了,就连我,都听得出,彤云方才的那番话,漏洞百出。虽然,这一切皆是端贵妃所为,她早早安排了彤云,就是想在关键时刻除掉欣嫔。
如今高翰已死,仅凭彤云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给欣嫔定罪。最终对峙来对峙去,也不过是无疾而终。以端贵妃的品性,绝不会如此简单!
所以,她必然还藏着对付欣嫔,致命的杀招!会是什么呢?高湛已死,不然他与彤云一同站出来,倒是能形成威慑。
高湛?!”
须臾之间,蕙兰心中闪过一丝亮光。
“有了!步步为营,层层深入,先取人证,再取物证……端贵妃的盘算,想必就是如此。”
蕙兰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伏在秋苓耳边,飞速地吩咐道:“快,你从这里绕过去,去清音阁,找到杏雨姑娘,就说是本宫让你去的……莫要让人发现……”
此时此刻,秋苓不再纠缠她与欣嫔的恩怨,听完蕙兰的话后,神情一肃,郑重点头,便猫着腰,穿过芍药花丛,疾驰而去。
蕙兰定了定神,抬头望去,只见欣嫔已经过了桥,走向不远处那间即将“三堂会审”的屋子。
她深吸一口气,待自己平静下来后,也缓缓走了过去。
当蕙兰走到门口时,欣嫔已先她一步进到了屋里。
进门后,欣嫔先是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人,接着便恭敬地俯身行礼,没有丝毫的惊慌和畏惧。
慕容复看了她一眼,单刀直入地问道:“欣嫔,你身边的宫女彤云,刚刚交代,说你指使你的同乡高湛,屡屡蓄意谋害兰贵妃,先是勾结白元,在江上推她入水,今日更是派高湛行刺她……可有此事?”
欣嫔愣了一下,低声反问:“高湛?高湛是谁?臣妾从未听闻过此人,更不相识!”
慕容复面无表情,淡淡道:“他是兖州的……朕记得,你的故乡,亦在兖州!”
欣嫔的嘴角挂着一抹坚定的笑容:“回禀皇上,臣妾的确是兖州人,但臣妾确实不认识什么高湛!”
太后沉声道:“欣嫔,你的宫女亲口指认,众目睽睽之下,那个高湛冲出来,刺杀兰贵妃不成,便追着刺杀二皇子……如此恶行,岂是你一句不认识就能抵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