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嫔直视着太后,沉声道:“回太后,臣妾和兰贵妃无冤无仇,私交甚好,又怎么会害兰贵妃呢?”
这时,依然在软塌上躺着的端贵妃,忍不住道:“自然是为了你腹中的皇嗣,身为人母,计之深远……欣嫔为了腹中的孩子,可谓用心良苦啊……害死兰贵妃,四皇子便没了倚仗!”
欣嫔的目光,依然沉稳,她静静地望向端贵妃,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未说话。
片刻后,她转过头,犀利地看着彤云,冷冷地问道:“彤云,你指证本宫的话,能再说一遍吗?”
彤云目光闪烁,不敢和欣嫔对视,语气却很是强硬:“娘娘交代奴婢,让奴婢今日午时三刻在玉兰林候着,说您的同乡高湛今天会进宫,要奴婢把一个药丸给高湛,让他提前服用后,立刻刺杀兰贵妃……娘娘还让奴婢转告高湛,上次在江上失败,这次务必成功!”
欣嫔似笑非笑地说:“哦,还有药丸?那药丸长什么样儿?另外,本宫是在何时何地告诉你这些话的?这么隐秘的事,定然是单独告诉你的吧?
本宫今早起来后,身子不适,请了太医过来,然后便去向太后请安。回来后,杏雨一直陪侍本宫左右,本宫哪儿来的机会,给你药丸?还亲自布置一场谋杀?”
彤云语塞了一下,很快就回答道:“是昨天……昨天傍晚,您这么交代奴婢的!”
欣嫔神色冷峻:“昨日傍晚?昨日傍晚杏雨伴着本宫,于御花园赏初开之石榴花……”
彤云打断欣嫔之语,语气急切:“自御花园归后,杏雨姐姐往小厨房去了,娘娘则将奴婢唤至寝宫,闭户关窗,悄然安排此一切!”
欣嫔紧紧凝视彤云,面上笑意更浓:“那本宫便如实相告于你吧,昨儿傍晚,本宫并未去任何地方,根本未曾随杏雨去御花园,而是因腹胀难耐,一直于寝宫躺着……本宫不过略施小计,你果然就上钩了,足见口中无一句真话!”
说着,她看向慕容复,恳求道:“皇上若不信,可以传杏雨过来问问。昨日午后,直至今日清晨,臣妾从未与彤云单独相处过。杏雨一直陪着臣妾,她再清楚不过!”
彤云的脸涨得通红,愣了半晌,忽然啜泣起来:“奴婢所说,句句皆实……娘娘之所以将杏雨姐姐搬出来,无非是因杏雨姐姐乃您的贴身丫鬟,她自然什么都向着娘娘……”
欣嫔的声音,蓦地变得凌厉起来:“是啊,你也知道杏雨是本宫的贴身丫鬟,如果这一切当真皆是本宫所为,如此隐秘重要之事,本宫不交代杏雨去做,而是交代于你,再眼睁睁地看着你来告发本宫……本宫是不想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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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张口结舌半晌,注意到太后和慕容复这会儿都用狐疑的目光看她,突然泪流满面地喊道:“皇上,奴婢没有说谎,欣嫔娘娘这是在强词夺理,奴婢嘴笨,自是说不过她……”
她突然停住,眼神凌厉地看向欣嫔,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搜诚嫔娘娘的寝殿,床头几案上的妆奁匣子,最底层,还放有一颗毒龙丸……
昨天,诚嫔娘娘就是从那儿取出来给奴婢的,她说一共有三颗,一颗毒死了白元,另一颗让奴婢给高湛……当时奴婢就惊恐万分,怕剩下的一颗,诚嫔娘娘是给奴婢留的。
以她的狠辣,定然要杀人灭口,所以奴婢今天才想要投井自尽……”
彤云这番话说完,欣嫔如遭雷击,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惨白。
死一般的寂静中,慕容复目光冷冽地盯着彤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强压着怒火,厉声命令道:“陈同,你带着彤云,立刻去清音阁,搜欣嫔的寝殿!”
蕙兰远远地看了一眼端贵妃,又瞧了瞧彤云得意洋洋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冷笑。
陈同带着彤云出了门,这间位于御花园一角的屋子,依然人来人往,但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蕙兰悄悄走进去,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欣嫔杜青芙。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惧和恐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和坚定。
蕙兰想到她刚才和彤云的交锋,以静制动,诱敌深入,直至将彤云逼得气急败坏,露出破绽,心中不禁暗暗惊叹。
看来,历经前皇后和已死容妃的诬陷,目睹爱人惨死,又在离宫度过了几年不见天日的生活……重新回宫的杜青芙,已然脱胎换骨,变得沉稳睿智,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了。
端贵妃,怕是也小瞧了杜青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