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声若蚊呐的低语:“公子,奴家林芳华。”
嗯?薛刚的小妾林芳华?她这个时候跑来做甚?唐世勋毫不犹豫地在门内婉言道:“林夫人,这都寅时过半了,在下委实困乏得很,有事白天再说吧!”
林芳华幽幽一叹:“公子,奴家有要事相商!事关你的性命与你的大局!”
唐世勋心念电转,此时薛正和薛刚都已离开了黄阳堡,木爷则在庄记客栈外围监视赖豪等人,林芳华为何恰好在此时来找他商议?还说事关他的性命和大局?
想归想,但林芳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唐世勋自然心中好奇,何况若是她在外边不走,万一顾厚生醒了亦或是被木爷的其他手下看到,一旦传至薛刚耳中,岂非徒增他与薛刚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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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唐世勋说了声稍等,随后点亮灯盏并穿好外袍,方才缓缓将门打开。
香风拂面而来,唐世勋下意识地退开两步,林芳华披着厚实的黑披风进入房内径直冲去了床沿,旋即一边跺着脚娇呼‘好冷’,一边麻利地将黑披风褪去便钻入了被窝中。
唐世勋自是看到林芳华的黑披风里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水绿色纱裙,那惊鸿一瞥的风景直让他眼皮子阵阵乱跳,天寒地冻的她为何不多穿些衣裳来?这小娘皮该不会是想用甚下作手段来勾引我吧?
被窝里尚有唐世勋的余温,林芳华将被子盖住口鼻,俏皮地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公子,奴家来得匆忙,只好借你的被窝一用,奴家可没别的意思哩!”
这还叫没别的意思?唐世勋一声冷哼,随即将门关上后走到床沿负手而立:“说吧,有何要事,说完快些走,否则天亮了对谁都不好!”
林芳华轻嗯了一声后柔声问道:“公子,你就是唐世勋?”
唐世勋鹰目一寒,他并未回答,只是神色冷漠地看着她的双眸。
林芳华依旧盖着口鼻,似乎她极为喜欢被子里的气息,且她已从他的沉默当中得知他的真名,于是她娇嗔道:“你怎如此凶巴巴的哩?昨日下午时你还对奴家那般温柔,莫非那都是逢场作戏?”
唐世勋真想直接说那当然是逢场作戏!可他并未真个说出口,这并非他怜香惜玉不忍打击她,而是他还没弄清楚她此来究竟有何目的,若是真伤了她的自尊而不肯吐露实情,甚至她借机大吵大闹岂非麻烦?
更何况昨日下午时林芳华还不知晓唐世勋的名字,可见该是之后薛刚与她独处之时透露给了出来,这让唐世勋感到甚为不满,也不知薛刚究竟跟她透露了多少事?
于是唐世勋一声轻叹,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林芳华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异色,她幽幽叹道:“哎!有世勋公子这句话,奴家便觉值了!”
唐世勋故作体贴地坐在床沿,伸手将盖住她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俏脸泛红的她忙不迭扯着被子紧紧遮住玉颈处。
其实唐世勋并非想欣赏她的容貌又或是有甚非分之想,而是要在接下来的对话当中观察她面部的细微表情,同时,他已瞥见她的玉颈上隐现的淤青。
这样的淤痕唐世勋如何不清楚是如何造成的?而他自然感到很奇怪,昨日下午他在给林芳华推拿时她身上可没有任何淤青!可以想见这定是在他离开之后才造成的。
但既然林芳华不让看,唐世勋自是不便多问,于是他岔开话题笑道:“在下昨晚太过忙碌都未曾沐浴,被子里的味道可不好闻。”
林芳华媚眼如丝地瞟了他一眼:“奴家从昨日下午之后便一直在怀念这个味道呢!”
你就演吧!唐世勋心中冷笑,面上则故意流露出嫉妒之色:“怀念?哼!那你为何还要让薛刚救你?”
林芳华俏脸一热,她不依地娇嗔道:“那,那还不是因为公子你的手段委实太厉害,奴家当时好心慌哩!”
唐世勋自是察觉到这小娘皮的话半真半假,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在青楼里待了十几年的林芳华委实很懂得逢场作戏,无论神态语气皆在看似无意地迎合着男人的微妙心理。
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林芳华最初也是无奈被家人卖入青楼,为了活着,她给自己套上层层心防倒也无可厚非,因此唐世勋自是不会对林芳华产生太大的反感。
不过唐世勋此时可没空跟林芳华虚与委蛇,他略显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芳华,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破晓了,明日在下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你此来究竟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