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所有的经典电影,都是关注当时的现实重大问题的。”
“现实重大问题?”
“是的”,老太太站起来给罗纳德续了一杯咖啡,然后从书架上拿下了自己写的影评集结成的几本书,翻到了目录递给罗纳德。
“你发现没有,七十年代开始,意大利裔导演,占据了好莱坞经典大片的主流地位。而原来的犹太裔导演,清教徒导演,逐渐退出了正剧的舞台,转而去拍喜剧片和爆米花片了,他们在三十年代和二战时期,可是包揽了几乎所有的经典电影的导演和演员的。”
罗纳德看了看第一本的封面,是宝琳·卡尔的第一部影评集结“亲吻和枪声(Kiss Kiss Bang Bang)。他翻了翻几本书的目录,里面有评论过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车司机”,弗朗西斯·科波拉的“教父”,布莱恩·德·帕尔马的“魔女嘉利”,还有迈克尔·西米诺的“猎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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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犹太人导演则和黄金年代比起来减少了很多,她只喜欢斯皮尔伯格。传统的清教徒导演,她则推崇罗伯特·奥特曼。
“确实是,这是为什么?”罗纳德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意大利裔为什么在七十年代以后,在好莱坞大行其道?
肯定不是钱的问题,意大利黑帮投资电影,还是在“教父”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以后。
也不是所谓的裙带关系,族裔照顾问题。要说对族裔的照顾,犹太裔才是其中翘楚,而且他们的黑帮也比意大利裔要厉害的多,早在二十年代就涉足了电影业。
罗纳德挠了挠头,他对老太太这个犀利的问题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想不出答案。
见罗纳德像一个孙辈一样看着自己,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宝琳·卡尔笑了笑,这次骂骂他,算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她不像眼看着一个大师的料子,滑落到爆米花商业片的拍片机器。
“因为越战改变了阿美利加人的想法,笨蛋。”
“嗯?越战?”
罗纳德抬起头,他发现自己跟不上老太太的思路,自己是越战老兵家庭出身,没觉得和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上的不同呀?
宝琳·卡尔知道罗纳德没想过这种电影市场深层次的艺术风格转变,接着说了下去。
“原来我们阿美利加人,是自我觉得天命昭昭,上帝眷顾的新巴比伦的。但是越战让我们从道德层面上面跌下来,派穷人的孩子去越南轰炸那些无辜的民众,还失败了,让我们知道了自己并非在道德上没有瑕疵。
而东瀛人的产品物美价廉,则更加加剧了这一问题。我们除了在道德上,在工业和技术上也没有优越感了。”
罗纳德点头称是,越战确实对阿美利加人的心理冲击极大,一个非常明显的转变,就是婴儿潮结束了,新一代的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了。
“越战最严重的后果,是对负罪感的理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阿美利加人对什么是负罪感,有了全新的,和过去完全不同的理解。”
“负罪感?”
“我们失去了五月花号上移民中,清教徒的那种道德上的优越感。我们曾经相信,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好,我们会战胜所有的邪恶和恶魔。
而越战之后,我们发现,也许邪恶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我们有失败的可能,也许我们会不得不和他们共存。我们在道德上,技艺上,对其他人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优越感。”
罗纳德不太明白,这种所谓的负罪感,和意大利裔主导了新好莱坞运动有什么关系呢?
“意大利裔,和很多新一代的导演,都是天主教徒。和阿美利加立国的清教不同,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包含了充分的负罪感教育。我们都是有罪的,每周都要去找牧师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