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辞觉得沈惜泽的目光正盯着她,因此不敢抬头看,明明她都已经和沈惜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了,也恢复到了刚进府的那种兄友妹恭的状态,可是为何还是怪怪的?
于是吃了饭,便立刻回了东院。
沈惜辞刚走,沈惜泽便借故也要走,赵氏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便立即叫住他,“锦煊,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母亲还有什么话要叮嘱?"沈惜泽问。
赵氏屏退左右,关了房门,“来,坐。”
"母亲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沈惜泽站坐下来。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吗,那个翰林大学士迟年的嫡女迟栖,为人温柔大方,我和皇后娘娘都给你参谋过了,是个好姑娘。”
“儿子不是说了暂时还未有成亲的打算,母亲就别耽误了人家。"沈惜泽起身就要走。
赵氏见状,连忙拦住他,"往年我跟你说终身大事,你虽不喜,可也从未如此强硬拒绝。那时你还小,我们自是觉得不必操之过急,便由着你。可如今你年纪成年,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沈惜泽只是看着赵氏。“儿子说过了暂且不想娶亲。"
“你这么执意拒绝可是心里已经有中意的人了?是哪家的姑娘?”赵氏试探他。
沈惜泽沉默一会儿,便否认,“没有。”
“锦煊,母亲和你爹爹不是个迂腐的人,若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品行端正,就算家境贫寒也可,只要她肯对你付出真心,就足够了。"赵氏继续循循善诱,“但若你心里的人,与你始终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你就该及时回头,切莫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沈惜泽身形一顿,缓缓回首看向赵氏,“是有人在母亲面前嚼了舌根?”
“所以是真的?你当真对窈窈……”
“……”
见他不说话,赵氏又问,“何时开始的?”
“不知道!”沈惜泽闭眼,或许是那次在书房内看她来回踱步,摇曳生辉的模样时明媚地像一株迎春花时入了心;或许是在上元节的雪夜迎雪看灯时;亦或许在自己多少个黑暗的深夜她总是安静地守在床榻边直到天明……总之他不能否认的就是自己心里已经逐渐被这个少女占据,哪怕他知道他们是兄妹。
“窈窈该不知道吧。”
“不知。”
“她是你的妹妹,你们之间是违背伦常的。”
赵氏叹气,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家人身上,眼下看来窈窈还不知情,也对自己这二子还未有亲情之外的情感,必须得快刀斩乱麻,趁窈窈进宫这些日子赶紧把他的婚事办了,免得再拖下去对兄妹俩都不好。
“因为这个,母亲才托了皇后娘娘把窈窈送进宫的吗?即便明知她不喜宫中生活。”
“是,却也不全然是我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皇后娘娘本就有意让窈窈进宫作伴。”
“作伴?”呵,沈惜泽哂笑,怕是另有目的吧。
“窈窈年纪小,心性单纯,你作为兄长,有的事你知道该如何做,不然这事儿若是被你爹知道,你又该挨罚了。”
以前他觉得自家这二子行事向来稳重可靠,所以很多事情便不干涉,反倒很是信任。但此事赵氏却是一百个不放心,她总觉得沈惜泽不会那么轻易回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因此赵氏这话是关切,也是警醒……
“所以母亲可一定要替儿子……保守好这个秘密啊!”沈惜泽笼在袖子里的左手紧握成拳,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和寒凉,听得赵氏也不禁一愣。
沈惜泽回来,秋水早已跪在门外等候多时。
见沈惜泽进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求饶。“二公子,求您饶了奴婢吧,大夫人再三逼问奴婢为何这么久了都得不到公子的青睐,说奴婢白白长了这副脸皮,若不说出实情便要把奴婢发配给府中的那个喂马的王愣子,奴婢实在是没办法……”
秋水话音刚落,沈惜泽就伸手猛地掀翻了桌上的茶壶,瓷器碎片纷飞。
秋水吓得不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奴婢该死......"
"既然你如此忠心,那便赶紧收拾滚回凝翠苑,别在这里碍了我的眼。”沈惜泽还不屑对一个女子动手,以前留着她无非就是为了堵沈冀和赵氏的口,如今看来也没必要了。
"谢二公子开恩,谢公子开恩。"秋水叩首,随即爬起身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秋水离开后,沈惜泽一个人坐在屋中,缓缓解开已经带血的绷带,血丝从指缝里渗出却丝毫也不在乎,只用布巾擦拭掉血迹,扔在一旁。
王勤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给他消毒包扎,临走还不忘嘱咐,“还好没刺穿手掌,不然够得养嘞,二公子切记近一两个月左手不要使重力。”
大夫还算有眼色,见沈惜泽不搭理便转身交代王勤后才跟着下人去账房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