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辞听出他声音中微微的不屑,当即就反驳道,“坏人在暗处,纵使百密也有疏漏的时候,难保每一次都能躲得开,就像钟老板这么高的武功不也是总受伤吗?”
钟寒舟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静静地运气,片刻后停了下来。他将内力收回,缓缓站起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褐色小药丸,钳住少女的下巴喂她吞了下去。
"你喂我吃了什么?"沈惜辞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运气强行让自己吞了下去。
钟寒舟淡然笑笑,“自然是毒药。”
毒药?沈惜辞一惊,扼住喉咙就要往外吐,奈何根本吐不出来。
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钟寒舟笑意更深,上前捉住她的手腕,“再这么捶下去,小心肋骨断裂,在下的生息丸可接不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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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息丸?”沈惜辞愣了一瞬。
"嗯。"他淡淡道。“调养气息的。”
沈惜辞不由得松开手,有些尴尬,忽然想起上次在宫里也是他骗自己说是断肠丸,“钟老板怎么老是喜欢吓唬我?”
“胆子这么小,却怎么总能做出些大胆的事。”钟寒舟低头不住地审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温润的眸子里像是盛了几分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看得沈惜辞不知所以然。“在下以为沈三小姐天不怕地不怕。”
“大胆的事?”沈惜辞喃喃自语琢磨着钟寒舟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钟老板的意思。"
"没关系,沈三小姐可以慢慢琢磨。"
钟寒舟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沈惜辞听着也猜不透他的用意,干脆懒得想。
“听闻那晚是有刺客闯入引燃了偏殿,不仅董家公子葬身火海,就连沈三小姐也差点命丧大火之中,眼下陛下下旨全城搜捕刺客。”
“嗯。”沈惜辞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那沈三小姐觉得这个刺客会被搜到吗?”钟寒舟状似随意又问。
“这我哪里知道。”
谁知这话一出,钟寒舟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竟哈哈大笑起来。
沈惜辞被他笑得有些悚然,不知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钟老板为何突然笑?"
“是么?那……沈三小姐想他被抓到吗?”
钟寒舟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沈惜辞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股不安。“我……自然是希望他能被抓到的,只有这样,纵火之事才能早日平息。"
"哦?这样啊......"钟寒舟拖长尾音,语带揶揄。“在下手里倒是有些可用的人手,正想着要不要帮忙查查呢,毕竟此事关乎沈三小姐清白,小姐于又有恩在下,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能袖手旁观不是吗?"
“此事想必陛下自有决断,皇宫的御林军可不是吃素的,应该很快便能抓到凶手吧。”
钟寒舟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回答,他步步紧逼,灼热的气息在少女耳边来回扫动,引得沈惜辞汗毛直竖,那声音就像在嘲笑和调侃,嗓音低沉却很有穿透力,“沈三小姐,欺君……可是重罪。”
他的话如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她的神经上,有种谎言被戳穿的羞耻感,又有种被压迫的恐惧感,她甚至不敢抬头去面对他的视线,唯恐被他发现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这种慌乱比方才在宫里对着皇帝和皇后撒谎还要多上几分,沈惜辞觉得钟寒舟有种能看透她的能力,在他面前自己好像什么都藏不住。
少女被他逼到窄小的角落,有种喘息困难的感觉,一时间有种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就像看戏之人,好像知道一切,静静地看着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事后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样子钟老板是知道些什么?”沈惜辞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沈三小姐多虑了。"他嘴角噙着一抹不以为意的轻笑,看着沈惜辞的目光中似有怜悯,又有着一丝嘲讽。“不过这场火也不全然是坏事,在下听闻董檀曾三番两次陷害于你,此次也算是死有余辜。至于那刺客,既然他能悄然无息地夜闯皇宫,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找到的。”他放下茶盏,又补充道,“便是再不济,这些刺客出任务前都会随身携带毒药,至少在被抓到前就会自我了结掉,这是江湖规矩。”
“真的?”沈惜辞表情似是不信。可心里却隐隐因钟寒舟的话放松了几分。
"自然。"
钟寒舟笃定的眼神和语气,让她不由得安心,她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住眼里的那份轻松。
车外大雨滂沱,显得车内异常安静,钟寒舟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啜一口,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少女,忽然觉得……这雨下得极是时候!
原以为钟寒舟要去春月楼,沈惜辞本想说先送他回春月楼,谁知他竟开口送他回钟府。所幸两个地方离得不远,便让车夫大道去钟府,门口严山已经撑了伞在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