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故事真相是冯英带了冯生找上谢葑求助,他连夜安排人处理尸体,还花了笔银子安抚了潮海阁的老板和细柳巷的老鸨。”
话到此处,谢从安五味陈杂,“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爱人,冯生一气之下听从家人的安排娶了妻子,自此更是陷入郁结,养成了醉酒的毛病。日子久了,被他妻子瞧出些苗头,便总拿他儿子撒气。虐待之下,这孩子也生出了一身反骨,厌恶父亲,又恨母亲无能,性格阴郁古怪,小时杀猫虐狗,大了打架斗殴,邻里都对他也都厌恶的很,连带着对他的父母也常常冷言恶语。他母亲受了气便更要拿他作贱,着实是一家的可怜可恨之人。”
谢又晴有些出神的幽幽叹道:“葑老已是谢氏的阁主,又何必与这些人纠缠。”
“你说的对。但是情爱之事,从来由不得人。”
谢从安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个冯生对谢葑十分依恋,留了太多与两人相关的物品。冯氏知道了谢葑的身份后曾想要逼冯生与她和离。谢葑怕此事暴露,自然不肯。去岁春上,有消息传出说谢葑的丫鬟有孕,冯生自此便陷入困顿,日日醉倒街头。这便是此事起因。……可悲的是……谢葑不知,他二人花了心思护着的冯英根本不是冯生的儿子,而是冯氏与家中长仆的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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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故事又听得小晴儿目瞪口呆,半晌未能回神,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道:“竟然如此曲折。”
只叹族中能知人善任,若不是尹羿这种性格的君子,一个知道如此多内情的身份,只怕三位阁老无一能安心为谢氏做事吧。
谢从安一脸困倦的钻进了被窝,哄了句:“睡吧。明日还要有一番恶斗。”
谢又晴也吹灭灯烛躺下,翻来覆去,几遍后忽然咕哝一句:“小姐今日要葑老交代什么?”
谢从安瞬间从浅梦中醒来,她睁开眼望着黑暗中看不清的轮廓,半晌后应了句:“我其实也不大清楚,只感觉这里头有太多的古怪。”
*
翌日,天光大亮。
肃正堂后院的客房中,裳荷对着一桌的果子糕点,一脸漠然,如山不动。
主子的丫鬟上来添茶。碧绿的茶汤清澈见底,静静映出屋顶上的一栏高梁,更显得耳畔聒噪。
“姐姐不必拘束,我们小姐随性的很。这里有吃有喝,你等着便是。不过这些的确不怎么好吃……比着我们院子的小厨房要差些。下次姐姐来长安记得来寻我,我跟小姐说好了,等你逛完长安城,便要带你吃几日我们幽兰院的小厨房。”
裳荷依旧无视着对方的热情,习惯性沉默以对。
不能说她没有故意为之的意思,只想着如此那小丫鬟着恼,便会对她呵斥或叫人将她赶出去,又或是将她抓起来……胡思乱想间,只见谢又晴已经放下茶壶转去整理内室镜前的妆匣,眸中露出了些许惊讶,更多的是迷茫。
家主的坏脾气族中无人不知,就连身旁的婢女也是格外的娇纵蛮横。每次有事去长安送信,义父总会交代了她要躲着些的……
想起义父,裳荷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天快亮时,下人回禀,谢葑死在了关押的房中。
义父之死尚未查清,昨夜家主提起义父,谢葑的不自在她亦看在眼中。可笑自己才刚信誓旦旦要为义父报仇,谢葑被带了回去,即刻就死了。哪怕家主相信她的无辜清白……
裳荷微微皱了眉:就算是换作自己也不会相信这巧合。她只后悔不该在早前面见家主时称谢葑为信阁的仇人。如今竟不知该如何辩解才好了。
义父总说要她遇事三思的。
裳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义父说她最大的问题就是眼见而止,感情用事。如今她果然又犯了这些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