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再给你送来。”

楼非夜本想说不必,却转而问道:“那你吃过了吗?”

司予摇头,冲着门外道:“来人。”

一道黑衣人影走了进来,是面无表情的凌清弦,他在纱帘外站定,并没有进来。

但透过薄薄一层纱幔,也能看见亲昵靠在楼非夜怀中的司予。

他默默垂下漆黑得没有一丝光的眸子,沉静道:

“主人有何吩咐。”

“去备些吃的来。还有,医馆暂时歇业两天。”

凌清弦垂首应是,转身走出房门时,司予柔软轻快的嗓音隐隐传来。

“阿夜,吃过了饭,你陪我一块儿睡,不然我睡不着……”

“嗯,好。”

凌清弦步伐停了停,朝阳明晃晃洒下,刺得他双眼发疼。

但他突然又笑了,机械般浮现在他常年冷硬没有表情的脸上,说不出的违和怪异。

他并不后悔把楼非夜带回来。

即便从始至终,凌清弦都无法理解,也痛恨楼非夜给他带来的影响和痛苦。

他总是想起多年前初遇司予的那个夜晚。

他一袭白衣,手执红伞悠然从阴暗的林子里走出,宛如一缕渺远清冷的月华,冷漠俯瞰挣扎在生死泥潭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守在这抹冷月旁边多年,凌清弦始终不敢伸手去触碰。

但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

甚至自私地希望,司予永远这样就好。

在他冷漠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陪伴,不要任何人来救赎他,也不会有人能染指他,无人可以走入他冰寒阴沉的心中。

那他就在另一个意义上,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所以当楼非夜闯入,把他从高远天穹上拉下来,让他狠狠坠入尘世,在爱恨纠缠中无法解脱时,凌清弦对他充满了嫉恨。

可最终,也是他亲手把楼非夜又带回了他的面前。

凌清弦已经明白了。

是月亮自己要摔进泥泞里,不惜粉身碎骨的。

他也只允许楼非夜那双手,把他托举起来。